Talia。

[曦孤]执迷不悟

*曦孤only

*游戏背景。发生在“三天后的黄昏”之前，私设大量。寻梦人戏份极多。近似风格联动（？）：虚与委蛇

*ooc

  孤剑总是挂着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表情。加上他向来言语简短冷淡，还有着我行我素的一贯作风，很难让人发觉其实他的内心温柔而炙热。

  寻梦人也是在和孤剑的好些次接触中才逐渐察觉到这一点的。就像是有一次，他们二人正在谈事，孤剑就忽地提剑向她砍去。当时的她可以说是又茫然又惊愕，直接懵在原地，半晌才觉察到原来孤剑刺向的是她身后飞奔过来欲图偷袭的梦妖，不由得长舒一口气，脸上颇有几分尴尬地冲着孤剑笑了笑。

  “一时没能注意……”

  “无妨。你且继续。”孤剑干脆地转身回面向她，长发一勾，在日射下泛出漂亮的微光。

  寻梦人还没来得及看个真切，孤剑就又忽地摇了摇头。他收剑，走在她斜前方，颇有几分保护的暗意。“这里说话不安全，先回到居室中再谈吧。”

  居室？她显然反应不过来。“此处梦妖遍地，在我来之后就鲜少断绝过进攻，竟然能留与时间供人休憩？”

  话刚说完她就懊悔这份类似于冒犯的提问了。纵使是刀剑之灵，也不可能无休止地战斗下去的；若是从进入这灵魂之境后就当真没有休息过，孤剑恐怕早已横尸谷中……哦，不，依先前同曦月探讨过的说法来看的话，理应是他们这边的世界早就崩塌了。

  但也正因为是刀剑之灵……

  孤剑似乎是点了点头，一步步走上踩出的尚不明显的小道阶梯。“梦妖虽多，终究还是在显眼之处才容易追上身来。”他的手始终握在剑柄上，“除去必要的出行外，别的，都只是我和曦月都不愿意蜷躲一处，惶惶度日罢了。”

  “原来如此……”寻梦人小声喃喃着附和。她留意到了孤剑的动作，心下不禁一阵柔软。

  却也正是这份柔软，让她心中不由得隐隐作痛起来。她有不得不说的事实藏在肚中；相当残忍的事实。她很希望孤剑能有见人读心的能力，好叫她不用这么踌躇不决。

  “孤剑……”她开口时声音都有些打着颤。孤剑像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意外地转过了身停下来注视着她。

  他没有追问，只是在等待回答。

  好在这一处拐角还算隐蔽。寻梦人咬着下唇犹豫措辞许久，最终只是局促地搓了搓双手往前微微挺了挺身。

  “孤剑……”她又唤了一次对方的名字，那人依旧是沉默地回望。而她很清楚，这件事一旦说出口，她头脑中“这多是我的责任”的罪恶感就会疯狂滋生。

  这几天来的忙碌，他们二人死守在灵魂之境的坚定，会就此化为乌有，功亏一篑。

  “那个……如果我告诉你，你和曦月终究不能离开灵魂之境回到现实……”她抿了抿唇，声音变得有几分模糊，“你如何作想呢？”

  她还是提前铺了一方台阶，免得到时候自己的发言会显得太突兀。

  孤剑似乎愣了一会儿，垂下眸子若有所思，好一会儿才答道：“除去偶然闯入此地的你之外，灵魂之境唯有我和曦月二人。”

  他停顿了一会儿后，补充道。

  “……我确实希望重回现实。”

  似乎本打算就此结束又望见姑娘欲图追问的表情，孤剑在再次的沉默后，微微侧过身，把视线落在不知边界的远方。

  绝情谷里起风了。风声飒飒。

  “现实中万物羁绊关联纷繁复杂，而每一个人，包括我和曦月的存在都有着必不可逃的意义与责任。”他的双唇翕动，语气平淡而寡有情绪。“回到现实，而非留在这灵魂之境，乃最是上策的选择。”

  寻梦人怔在原地。她没想到这竟然会和曦月所说的情形一模一样。

  于是她打算开口……带着她的罪恶感开口。

  但在那之前，孤剑微微偏过了头来。湛蓝的双瞳像是望不尽的星海，长发随风散绕舞动。

  “而且……若是还有机会，我想同曦月出谷去看看。”

  寻梦人哑然。

  二人之间的寂静就此维持了大半晌，似乎都没能从各自的所思所想中抽身脱离出来。最终先回过神的是孤剑，他微微睁大了眼睛，双唇略张，很快恢复了寻常表情：“你似乎话里有话。”

  “……”事到如今，就算是后悔恐怕也无力挽回了。姑娘低垂着头，眼中泪光闪烁。

  孤剑对于这样的答复显然反应不能。他迷茫又担忧地注视了她好一会儿，最终等到了对方绷不住情绪的啜泣音色。

  “曦月和我所能查询到的解法，结合现状，能够使用的只有一种……”她伸手胡乱地擦着眼泪，“但你们的灵魂在现实中已经没有可取的依托，唯能做只能是将你们二人的世界融合，阴阳合璧，两人相会而已……”

  孤剑终于对寻梦人忽然崩溃的情绪察觉到了原因牵连的端倪。即使在现实中，他也是常年不出谷的，只在后来才稍微有了些出行的念头，还都通通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取消了计划——所以他是很少，的确是很少见到这样一心一意为他和曦月着想的人了。

  沉默着，他不自然地伸出手抚了抚她的发顶。好在曦月曾经教他的法子是有用的，寻梦人在短暂的抽噎后果然渐渐平复了情绪。

  “无妨。”

  孤剑答。

  “可是……”

  “无妨。”见那小姑娘似乎又要急得逼出眼泪来，甚至还要挺身极力辩说一番，孤剑在还没撤开的手上再使着了着力。

  其实，既然他想要的是和曦月一起重回现实去面对一切，那么，就这样无路可走，只要是和曦月一起的话，纵然是永远只有灵魂留存于此也……

  “……无妨。”

  他最后停顿了好一会儿，说。

END...?

  “不，不用。”

  曦月站在断肠崖边，不知眺望着什么。他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地驳回了我的提议。

  “能和孤剑的世界融合起来就行了，没有重回现实的必要。”

  “为、为何？”我完全不明白曦月是出于什么原因来拒绝的，而他坚决的口吻像是我的提议异想天开还毫无用处一般。我连忙开口解释：“小君小淑早早就答下了倾尽全力，我们一行人当然也会竭力相助。只要你和孤剑分别站在这阵法之中，催动意念调使力量发动，我们便能将你们在现实中的肉体重铸……”

  “不过这法子对我和孤剑，还有你的朋友而言，都有相当剧烈的损耗吧？”他转过头看着我，弯起的眸子里那两抹炙烈的灿金在有月光烘映的夜色下显得明亮温柔。

  “这……的确如此……”不可否认，我不由得向后缩了缩。

  曦月耸耸肩，像是理所当然地摊了摊手。“看吧。虽然此处梦妖众多，但找到一处隐秘角落也不难，只不过阵法发动时必然灵力外泄，这一处‘隐秘’能支撑多久不被袭击呢？催动阵法时是不能三心二意的，没错吧。”

  我一时有些语塞：“这一点、我，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们的！……”

  “……”曦月眨着眼睛愣了一会儿，突然嗤出声笑来。“哈哈哈……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你总不可能同时在我和孤剑的世界里‘保护’我们吧？”

  “这……”

  “况且，你的那些朋友要是真的协同我们构筑回肉体，力量定然是会多少遭受损耗。”曦月展开双臂，迎面吹拂而来的夜风，他的抹带随之纠缠飞舞，让我不禁回想起孤剑的长发。“你不是说过，现实之中还有很多类似于梦妖般的魍魉吗？要是他们力量受损，对那魍魉抵抗不能……我想你不会希望见到那样的场景吧？”

  我找不出反驳的话。他说得细致入微，面面俱到，不无道理。

  但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我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不对劲的……他的语气明朗轻快，神色自在从容，……一开始我以为他是对于重回现实不抱希望而已，但现在看来，不对劲的是……

  “你该不会是……不想离开这灵魂之境吧？”

  话一出口，我还没来得及后悔，就看见曦月猛地一个趔趄，脸上的游刃有余统统随之溃却。

  ……看来，我终于要抓到那真正的回绝缘由了。

  据孤剑所说，曦月还留在现实时就一向溺在世俗的喧闹里。按理来说，想要寻个僻静的是孤剑才对，曦月要是脱离了人烟尘俗应当是难以适应的，更别说留在这荒无人影的灵魂之境……

  “你……意外地看得很准嘛。”

  曦月站定了后，偏过头笑意盈盈地看着我，缓缓俯身凑得近了些，莫名的气氛压得我不由得往后倾身倒退。

  “我确实不想离开灵魂之境。”曦月似乎是瞧够了我的反应，咧嘴一笑撤回身，“至于原因么，知道与否都无妨。你就放弃了那个念头便是。”

  “但孤剑若是想要回到现实呢？”

  虽说他二人是搭档，但这样的独断总是显得有些不顾对方。我不由得拧着眉头追问。

  曦月的笑意像是瞬间松崩溃散了似的，一时面上毫无表情得冰冷。

  不得不承认，我被这样的曦月吓得一动不敢动。但他并没有对我做出什么，只是向一旁缓缓偏过头去。他银白的额发没什么生气地垂得有些过长，配合着角度让我看不见他的双眼。

  “那是当然了。”曦月忽地转回身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笑容灿烂。“孤剑当然会想要回到现实。别看他平时什么都不说，他总觉得自己要对周围负起责任的，不能就这样凭空消失……呵呵，也说不上消失吧。”

  “那你还……”我更加不解了。我看不透曦月这个人，我实在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而曦月只是若无其事地摆了摆手。“你就告诉他回不去了就行。他虽然觉得应该回去，不过心里想着的却是留下来也不错。他只是说不出口。”

  这样的说法太轻浮了，实在是没办法说服我。我知道他们彼此心意相通，但这闪烁其词的解释……“我会去问他的。如果他的答案和你先前给的一样，那我就照你说的做。”

  “好啊。”曦月偏头注视着我。

  但我却总觉得那双眸子不是在看着我，而是在……刺穿我。

  我不由得避开他的视线，好逃脱那迎面而来的刀锋。

  “但我还要知道……”

  “嗯？什么？”

  我还是不敢抬起目光，只得低垂着头纠结地拧着自己的袖角。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冒犯，但，我想，我不能不问。

  “……你为什么想要留在这里呢？”

  他仍旧注视着我。余光可见的，他的眸光暗了下去，沉淀转成深重的钝金色。

  “待一切结束了再告诉你。”

  他附在我耳边说着，掌心用力，将我推入了潭水之中。

  这一场黄昏没有止境。

  等到梦妖杀尽的时候，曦月和孤剑二人已经显出几分惫态了。我终有机会见识那绝世的阴阳倒乱刃法，两者合璧，气势豪迈胜人。不过漫山遍野的梦妖终究是可观不可估的恐怖，在杀敌上我没能帮上多少忙，几乎可以说他们是完全以二人之力抵挡这疯狂袭击的。

  我不由得赞叹了一番。当然，他们两人都没有任何谦虚的意思就是了。

  三人终于是平安存活。而时间将尽，没有多少叙旧的时间留下，我只能和他们做一个简短的告别。

  “既然这么舍不得走，不如倒退着跳下崖去？还能多看我们一会儿。”曦月漫不经心地咧开一个笑容，他身侧的孤剑有意无意地瞪过去了一眼。

  我不知道孤剑是不是猜到了曦月要做什么。他可能多少有预感，也可能完全不明白……但一直惦念着答案的我立刻就领悟到了他的意思，飞快点了点头。

  孤剑似乎有些愕然于我的反应，微微皱起眉头，视线茫然地在我和曦月二人之间转辗。

  “那么就有缘再见了？”曦月没有走近已经站在山顶边巅的我，只朝我挥了挥手，说了一句暧昧不清的、像是在调侃却莫名给人几分像是自己受到了威胁的赠言。“不过我估计你不会想要回来的，呵呵。”

  孤剑点点头，话很短：“保重。”

  我冲着他们二人笑了笑，背对着万丈深渊，面向这对搭档，大喊了声保重。

  然后重心后移。

  离地腾空的失重感，瞬间将我托起。

  我看见孤剑站在曦月身旁略略靠后的一点。他一手抓在另一边的胳膊上，似乎是在先前的战斗中有些用力过度……估计是因为和曦月重逢而太过高兴了吧，一时没有控制住手上的运力。

  ……？

  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我睁大了眸子。

  不……不是哪里不对劲。是我一直想要知道的真相……好像突然，就在刚刚，突然，全部都在我的眼前铺展来开。

  我没有像计划中的那般去仔细留意着曦月的双唇翕动以寻得答案。我只是不能移开视线，不能从孤剑那湛蓝的，平静的，表面上毫无波澜的，在黄昏晖映下显得不知怎么，凭空一阵哀伤的双眼之中，移开视线。

  余光中的曦月遵守了他和我做出的约定，用唇语无声地给出了我想要知道的事实。但其实，即使他打算毁约，我也已经明白得一清二楚了。

  “把他锁在这个地方……这个只有我的地方。”

  “……呵呵，不是挺好的吗？”

  失去意识的最后以前，我好像看见了孤剑在悬崖之边，将我一掌推下的幻影。

  他也是双唇翕动……

  “走！”

  “……去救出曦月。”

  那是他说的话。

TRUE END.